随笔｜尽头
文/吴从惠
小时候，家乡有条沙石公路。路上跑着各种车，很是新鲜。我们对此很感兴趣。一帮小屁孩常到路上玩。
公路上不时过来一辆车。有载人的班车，有慢吞吞的拖拉机，多是载满各种货物的大卡车。车速不快，上坡时发出吭哧吭哧的呜呜声，似乎负重不起，随时都要停下来。每辆车过后，都要扬起阵阵灰尘，很久不会散去。远看去，像条游动的黄龙。有时，我们唱着不知谁编的歌曲，“汽车来了我不怕，我跟汽车打一架”，追着汽车跑。
【资料图】
车辆翻过坡去就不见了。或者从坡那边开出来，到另一个方向转了弯也不见了。
路的两边栽了很多苦楝树。夏天，树木高大阴翳，郁郁葱葱，知了在上面唱歌呢。我们常常爬上去，偷偷捉知了。有时，摘下苦楝树那像葡萄状的青色果子，用来做打仗的子弹。
我常常脑袋里闪现许多疑问：这车从哪里开来的呀？要跑到哪儿去？问大人，大人也说不清。你管它从哪来到哪去，人家有正事，忙着拉货送货呗。
稍大，跟着大人到山上砍柴割草。到山上，可看到镇子旁别的村庄。有时，走得更远，爬上了更高的山，看到了更远的村庄。再远，就全是高山了。高山的那边是哪呀？我又常问大人，大人同样说不清，或是不屑于回答。
这个问题，直到我上初中了才模模糊糊知道答案。穿过家乡的这条公路叫宜汝线，1956年才修通。我对它有印象的时候，它只通行了十几年。上了地理课，才知道，我们家乡所在的地方是南岭大山中，离骑田岭不远。但又产生了新问题，老师搬出地球仪讲课时，我就想，在地球上的人会不会掉下去？这个问题一直没问过老师。
以后，长大了，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。高考的时候到了县城，读大学时到了山外面的城市，看到了火车。再后来，看到了大海，大漠，大平原，雪山，长江，黄河，长城，天安门……
现在，我的疑问是，宇宙中除了地球还有没有另外的高级生命？我更关注的是，人生追求的终极目标是什么？一首古代歌谣很有意思。“终日忙碌只为饥，才得温饱便思衣。绫罗绸缎买几件，回头看看房屋低。高楼大厦盖几座，房中又少美貌妻。娶下娇妻并美妾，恨无田地少根基。置得良田千万顷，出入无轿少马骑。骡马成群轿已备，叹无官职被人欺。县丞主簿不愿做，想要朝中挂紫衣。五品六品他嫌小，三品四品还嫌低。当朝一品为宰相，还想面南去登基。心满意足为天子，更望万世无死期。”看来，人的追求是没有尽头的。
人活着，就一直在起早贪黑忙忙碌碌。苦求什么？小时候追求学业知识，长大了追求荣誉地位，追求财富自由。运动员追求世界冠军，战士追求当将军，科学家追求得诺贝尔奖……可不知人类弄清了没有，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？有人调侃，熬了三年才发现，抗疫的尽头是都得阳！西医的尽头是中医，中医的尽头是玄学，玄学的尽头是黄桃罐头！爱情的尽头是单身，医美的尽头是养生，养生的尽头是粗茶淡饭。生活的尽头是油盐酱醋茶，人生的尽头是生命终止！
其实，还是没弄明白，不论时间还是空间，宇宙万物，都是没有尽头的，无穷无尽，没有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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